忘記該忘記的，記住該記住的，我們總是說，我無法忘記某個人，可是誰知道，就這在戀戀不忘的念叨之中模糊了他的樣子，甚至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要費勁的去想，所以不要害怕忘記，記著就記著吧，時間會給一個公平裁決的。
有時候想，如果因為沒有忘記，所以什麼都沒有改變就好了。但是，如果就只是如果而已。沒有真真切切的痛過，所有的曾經經歷過的疼痛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。也許，也正是因為說不清道不明吧，那些疼痛才會到了今天還那麼模糊的痛著。那是一條刺目而生硬的傷口就好了，一年半的時間，早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吧，哪怕留下一條丑陋的疤痕，至少也該會不痛了吧。
我使勁的甩頭，把所有混亂的思緒清理走，坐在她對面的我是平靜的，至少也是個不煩躁的，對得起這次重聚，可以了吧。半年來，我們之間那長長的距離，改變什麼了麼.或者，就因為有了距離，所以我們之間才會沒有改變的吧。我們平靜的坐著，說著話，說著作為朋友該說的話。
“你的頭發長長了不少呢。”
“是啊，你的大衣很漂亮那裡買的？”
“跟爸爸一起逛街的時候看上的，爸爸付賬所以就買了，反毛的。我就知道你會喜歡。”
“呵呵……考試考得怎麼樣啊？”
“就那樣呗，20幾名。你呢？在新學校……”
“空乘這東西好學，學校第一，很輕松呢。離開你們那裡找到自信了呢。”
“傻樣吧……”
桌子上堆滿了空的玻璃杯，我們喝了太多太多的水。她從皮包裡拿出煙夾，抽出一根，然後遞給我，我搖頭。手指修長的她，夾煙的姿勢極其好看，我貪婪的看著。好像都反過來了，半年之前，看著別人抽煙的是她，抽煙的那個則是我。有什麼不同了，我們心裡清楚，卻捨不得點破。
我們吃完了一客水果色拉，打了兩把撲克，說了很多我們都曾經聽說過的笑話。我們卻笑個不停，說個不停，感覺好像缺氧了一樣的難過。
對於曾經的那些歲月，我們只字不提。
對於我們一起的夢想，我們只字不提。
對於那兩個讓我們痛過幸福過的男人，我們只字不提。
沒有過去，也沒有將來。沒有悲傷，一丁點的悲傷都沒有。語言和動作全部都是干燥而溫暖的。
一直笑一直笑。
對彼此太過了解，所以，太過默契。我們都沒有變。什麼都沒有變。太想讓對方快樂了，所以，不願意提及，不願意碰觸。什麼都沒有被忘記。
那些深埋在心底，不可名狀的痛苦，我們都以為，一直笑一直笑就可以全部都忘掉。
